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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赵的“逻辑”

2000-01-05 来源:中华读书报 郑州测绘学院 陈鲁民 我有话说

老赵忠祥先生,先前出过一本《岁月随想》,据说发行上百万册,老赵大赚一笔且不说,还“创造了近千万元的经济效益,为经济增长尽了绵薄之力”。可是有人偏要鸡蛋里挑骨头,把老赵气得够呛,于是决定再写一本《岁月情缘》,以“堵一堵小人之口”,因为“有些骂我的文章真让我耿耿于怀”,“至今难以理解为什么有人竟喝令我们不要写书”。老赵越说火气越冲:“名人出书怎么了?写书总比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强吧?”“一些批评家,我觉得他们是消灭不绝的一群苍蝇。”

老赵说,“有些骂我的文章真让我耿耿于怀”,所以我要再出一本书,以“堵一堵小人之口”。这个逻辑就挺有意思。先说这个“骂”字,估计不是临敌骂阵的那个“骂”,也不是泼妇骂街那个“骂”,倘是那种“骂”,依老赵的火气,依老赵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,恐怕早就把骂人者诉上法庭,索赔一百万二百万,也顺便“为经济增长尽绵薄之力”。这个“骂”,实际上就是见诸报端的文化批评,可能有些批评用词刻薄一些,语言辛辣一些,但毕竟没有超出正常的文艺批评范围,如果这就是“骂”,那么老赵上本书有人骂,这本新作也肯定会有人骂。据说老赵准备退下来后将以写书为主,这确实于国于民于“经济增长”都是好事,但如果不做好挨“骂”的心理准备,一闻“骂声”就火冒三丈,就耿耿于怀,那还是干点别的为好,比如养个花草虫鱼客串个京剧票友什么的。

再说“堵一堵小人之口”,古人云:“防民之口,甚于防川。”皇帝老儿君临天下,大搞文字狱,尚且堵不住众人之口,凭你老赵一本书就能堵住人家的口?况且,宪法规定的言论自由,可是既包括君子也包括小人,既包括赵作家,也包括批评家。至于“小人”,处于不同的立场,给小人下的定义就不同。孔夫子眼中的小人,是那些“常戚戚”、“喻于利”之类,而老赵眼中的小人,则无非是批评过他、“骂”过他的人。倘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,“骂”过老赵的人被其视为小人,按老赵的逻辑推,那么老赵又骂人家是“小人”,是“苍蝇”,人家是不是也应当视老赵为小人呢?

老赵又说,“名人出书怎么了?写书总比吃喝嫖赌强吧?”这显然是气话,一赌气,话就说得不那么严密。按老赵这句话的意思,名人好像只有两个事要干,不是出书,就是吃喝嫖赌,非此即彼。没出书的时候,就一定是在吃喝嫖赌,吃喝嫖赌的时候,自然无暇出书。那么,说句大不敬的话,按此逻辑推理,这岂不是等于说,名人如果不出书,那就肯定是在忙着吃喝嫖赌,那么没有出过书的名人,岂不太冤枉了。或者即或出过一两本书,那也有大量的时间在干着与出书无关的事,按“不是,就是”的逻辑推,既然不是在出书,就是吃喝嫖赌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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